还是第一次,她无须动脑筋去想,就把那些刻薄话轻易地说了出来。那不过是重复一周来在心里嘀咕的驳倒爱情的话语。
字字句句都使于连可怕的不幸陡增百倍。他想逃开,拉穆尔小姐却很霸道,一把攥住他的胳膊。
“哎,请注意点,”于连提醒她,“别高声大气的,让隔壁房间都听到了。”
“怕什么!”玛娣儿特傲然答道,“谁敢说他偷听了我的壁脚?您自说自话,对我抱这样那样的看法,我要治治您的翘尾巴。”
等于连能逃出藏书室,还心有余悸,连痛苦都不大觉得。“哎,她已不爱我了,”他高声自语,仿佛要叫自己明白现在的处境,“看来她只爱了我八九天,而我,会爱她一辈子。
“这可能吗?不过几天前,她在我心里还算不得什么,真算不得什么呢!”
玛娣儿特的心头洋溢着自傲与喜悦:就这样一刀两断!这般强烈的偏宠,竟彻底战而胜之,她高兴万分。“叫这位小先生明白,一打趸儿明白,无论现在和将来,他都休想摆布我。”她大为得意,因为此刻,心里的确没有任何爱的意思了。
经过这样刻毒、这样屈辱的一幕之后,换一个不像于连这样痴情的人,早就不可能再爱了。拉穆尔小姐是片刻未忘自己的身份,那些令人难堪的话,都是具有深心的,于连冷静回想之下,还觉得像是至理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