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太太。俺听别人谈起过他们,说他们最爱多管闲事。俺就恨那些爱管闲事的人。他们在佐治亚都干了些什么?放走了俺们的黑奴,烧了俺们的房子,杀了俺们的牲畜。监狱长说,军队急需更多的士兵,普通犯人要是参了军,打完仗如果还能活着的话,就可以释放。可是俺们这些判了无期的杀人犯,监狱长说军队不要,要把我们送到另一所监狱去。俺对监狱长说,俺和其他那些无期的不同,俺进来,是因为杀了老婆,而她该杀。我要打北方佬。监狱长觉得我说得有道理,就把我夹在其他犯人里边,一块儿放出来了。”
他停下来,嘴里嘟囔着。
“嚯,还真有意思。他们把俺关起来,是因为俺杀了人;他们把俺放了,还给俺一杆枪,让俺去杀更多的人。重新得到自由,手里还拿着枪,可真好呀!俺们从米利奇维尔出来的人打得不错,杀了不少敌人,俺们自己也死了不少。俺没听说有谁开了小差。南方投降后,俺们都被放了。俺丢了一条腿,丢了一只眼,但是俺不后悔。”
“噢。”斯嘉丽有气无力地说。
她使劲回忆,希望想起有关释放囚犯的传言。传说为了挡住谢尔曼大军的猖狂进攻,米利奇维尔监狱的犯人都被放了出来。一八六四年圣诞节时,弗兰克提起过这件事。他是怎么说的?当时的情况她已经记不清了。她再次感受到那段时间的疯狂恐怖气氛,又听到围城的隆隆炮声,又看到一串大车,鲜血滴滴答答,落在红土路上,又看到自卫队列队出发,其中有年轻的士官生,有像菲尔·米德那样的儿童,有像亨利叔叔和梅里韦瑟爷爷那样的老人。犯人们也列队出发,有的在邦联毁灭前战死,有的在田纳西最后一战中冻僵在冰天雪地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