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伯眼睛朝着我说:“咱这种情况最好了——你爸就你一个儿,你不养谁养?我们就大抓一个儿,他不养谁养?说一千道一万,孩子多了不算话!”
我这才意识到,小抓和他们脱离关系,原来倒有这般益处。
父亲说:“大抓这孩倒是孝顺。”
二娘说:“好在我们身子骨都硬朗,不拖累他们——你好,我好,大家都好,就是这个理儿。等有一天瘫床上,孝顺不孝顺才见分晓。”
二伯说:“久病床上无孝子,那也怪不得孩,要死咱就死利索,别蜿蜿缠缠拖累孩。”
二娘说:“你倒想,得有这个命!”
二伯说:“安眠药早准备好了,抽屉里放着呢。”然后话锋一转说,“这孩就是不安分,费好大劲儿从别人手里收购了河滩地,要种什么有机菜,说能卖好价钱。你当是他种?都撂给我了。菜出来又卖不出去,瞎胡闹!”
父亲说:“咱村又没啥资源,孩子有想法是好的,还是为了这个家么。”
二娘护儿子短:“多劳动,身体好。”
后来,老两口又举了许多例子,无非是老人在几家孩子之间转磨盘的事,一人一个月,天顶天,谁都不肯多收留一会儿,比抹布都不如。
父亲就唏嘘,感叹世风日下。
于是二伯又强调,还是一个孩子好!
13
每次回到老家,不管几点,二娘早早就切好了菜、和好了面,她以这种先下手为强的方式挽留我们在她这里吃饭,当然,也可视为热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