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,她知道,实际上儿子已经深埋在地下,并没有真的跟他们在一起。但扎克的感觉是那样真实。希瑟伸手触碰了他的胳膊,是扎克的胳膊没错:紧致、光滑、呈小麦色。他很容易就会晒黑,而且让他涂防晒霜太难了。就算希瑟唠叨一万遍也没用。
“扎克,别走。”拿破仑坐直身体,伸出双手。
“爸爸,他没走,”佐伊指着扎克说,“他还在呢。”
“我的儿子啊,”拿破仑啜泣着,身体不住颤抖,“他走了,”拿破仑的哭声不受控制,从喉咙里传出来,“我的儿子,我的儿子,我的儿子。”
“别哭了。”希瑟说。这里不是该哭的地方,也没到该哭的时候。
是药物作用。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都不相同。有些生产中的母亲只需要一点儿笑气就能忘记痛感;还有一些则会朝希瑟咆哮说笑气根本不起作用。
拿破仑一直都很敏感。咖啡因对他的影响都很大。一杯澳式黑咖啡之后,你肯定会觉得他像打了鸡血。一片非处方止疼药就能马上让他反应迟钝。他只接受过一次全麻手术,是扎克去世前一年进行的膝盖重建手术。手术过后,他的麻醉反应很差,据说因为“含含糊糊”地一直说伊甸园的事儿把可怜的护士吓了个半死,不过也很难说,如果说当时拿破仑的声音含含糊糊的,那护士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呢。“看来她说话肯定挺明白。”扎克这么说,佐伊笑得前仰后合。希瑟生命中最快乐的事情不过就是两个孩子让彼此欢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