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慈回头望了下,来时的通道也已封存,他忖了一瞬,与十六对视,互相一点头,便牵起她来,急速朝前奔去,抽剑拦在身前,随时准备划破这奇怪的肉壁。
然而,前方涌来的不是绝境的压迫,而是冰冷的洪水,从极狭窄的甬道尽头奔流而来,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,便将两人淹没。
暗流汹涌间,李玄慈紧紧握着十六的手,不肯有丝毫泄力,十六小小的指头也死死扣住他,在令人窒息的水中,握有那唯一一点温暖。
然而,更凶猛的暗涡卷了过来,下一刻,两个人都失去了意识。
记忆激烈地翻涌着,如同夜浪撩起暗里的旋涡,一幕幕浮了上来,却又被吞进水底,连同那些画面,也变得仿佛隔了水一般影影绰绰,再难看清。
李玄慈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迅速地褪色,如点墨滴进池中,挣扎几番,便立刻被稀释,变得模糊又暧昧。
又一阵疼痛,仿佛有虫子往脑髓里钻,绞成一团糨糊,他的记忆似乎又往水底沉了一些,越发模糊了。
李玄慈狠狠拍了下太阳穴,待抵御过这阵钻心的疼,从靴子间抽出一柄极细薄的匕首,寒光亮刃,在手腕内侧刻下几个字。
刚刻完,船外的风浪瞬间起得更狠了,扁舟如水中沉浮的一片秋叶,李玄慈的记忆也散落在水中,无论他如何挣扎着去捞,记忆也如水中月影一样破碎殆尽。